兰溪山腰上有一凉亭,亭檐高高翘起,如鸟振飞,隐于山坳树杪之间。

    在泼墨般山色上的凉亭上有一袭白衣,衣色如冷月清辉。

    赵知弘凝视笼中的鹦鹉,在浓睫下透出一丝天光,冷笑道,“她总是喜欢义正言辞。可本王,却希望她永远——说不出话、永远闭嘴!”

    鹦鹉在笼中飞上飞下,却怎么飞不出鸟笼,只好一遍又一遍重复,“永远闭嘴,永远闭嘴……”

    赵知弘的双眸幽深,目光如同鹰隼捕捉到它的猎物,淡淡道,“本王再给你找个伴儿,比你还巧舌如簧的伴儿。”

    他清晰地记得,上一世,姜照音发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表面的琴瑟和鸣,然而在事实面前却不堪一击。

    当赵知弘身陷囹圄时,姜照音却忙着与恭王勾结、一起陷害他,意欲致他于死地。

    在三司同审时,姜照音指控他,“越安王凉德寡才,罄竹难书!结党营私,败坏朝纲,其罪一也。私占王气之地,罔顾天威,其罪二也。越安王屡屡僭越妄为,臣女多次劝阻无果,遂与之心生罅隙。古语有言,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此前,臣女惶惶终日。吾虽不忍夫君身死,却也不忍见越安王害忠隐贤!”

    在众人眼中,姜照音心系越安王,视他为命。当众人听到姜照音的证词后,她彻底成了压倒越安王的最后一根稻草。

    赵知弘等到的不是辩护,也不是沉默,而是姜照音的反戈一击、诬陷控告!

    等来了秋后问斩的御旨!

    他此生,最痛恨背叛!

    赵知弘转动自己拇指上的扳指,眸底无比深沉,“本王重生而来,本不想与一个十四岁的弱质女流计较太多。但你既然再一次送上门来……”

    笼中的鹦鹉高声叫道,“送上门来!”

    “你早晚会成为本王的掌中雀,本王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赵知弘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眼中透出一丝狠厉的杀气。

    **

    姜照音以为一觉起来,会有惊喜发生:洛城中人人皆言,泼妇姜照音无人敢惹,越安王主动退婚!

    然而,越安王府没有一丝动静。

    姜照音愤懑不已,“赵知弘不是喜欢温柔贤淑的么?我如此暴躁乖张,他为何还要娶我?他脑子怎么了?不对劲吗?为何不按书中套路行事?”

    “小姐不希望嫁给越安王么?”小如服侍姜照音十几年,倒是头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火气。

    “小姐若真的不愿嫁给越安王,为何不向老爷夫人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