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纪牧持着把桐油伞从后缓步前行，他到村口时，摇怜正和叔宁母亲在说话。
他还未熟悉扎到女人堆里去，就一直从旁看着。看看摇怜的侧脸，看看绕村口蜿蜒流淌的小河，再者看看不远处的矮山。
今日下来大雪，整座山林都覆盖上皑皑白雪。
叔宁娘走了，摇怜才发现连纪牧一直站在离她有些距离的边上看着。
摇怜走过去，连纪牧也不问她刚刚发生了什么。
摇怜自会告诉他的，摇怜不说，就是不想说，何必问呢。
“连郡守，今日，我们好像不用进这村子了。”摇怜目光飘远，顺着河流的潺潺溪流送向远方。
连纪牧还是不问缘由，只道：“我们现在到哪儿去？”
摇怜详细地讲道：“去川南村，听说有人在下游发现了两件带血的衣裳和一把看上去像是凶器的刀。”
于是，连纪牧便也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那个跑过去的白发老太太告诉叔宁母亲下流发现了和凶杀案相关的罪证，那罪证大抵和叔宁娘相关。
所以，叔宁环抱着母亲，死活不肯松开手。
有时候，一道道别，就是今生今世无法重逢的永别。
纪牧撑着伞缓缓踱步，雪花飘落在摇怜的帽兜上，仿佛压住了她所有的好心情。
摇怜伸出手，接了一片，怅然道：“这也是命运吧。”
“什么？”连纪牧疑惑地看着她，看着她突然情绪低落，垂下了眼帘。
“雪花的命。”摇怜神情黯淡，似乎格外伤心。
“你看它们被冷风吹起来的样子，是不是很无力？本来一生已是如此的短暂，零落尘泥之前，还要经受一阵冷风吹卷。”
摇怜格外伤感，是因为感物伤情，见了被滚滚狂风吹卷的雪花，正像她努力抗争终归看不清前的命运。
连纪牧不言不语，他默默凝视摇怜，看见她眼中潜藏的哀伤，恍然悟到摇怜她，身上有段沉重的过去，尚未为人所知但是一定伤她至深的秘密。
“摇怜——”他失神地唤她，他第一次当着她的面喊她摇怜。